“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那样熟悉的氛围，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旋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这个武林向来不太平，正邪对立，门派繁多，为了微小事就打个头破血流——这种江湖人，一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个，如果一个个都救她怎么忙得过来？而且救了，也未必支付得起药师谷那么高的诊金。。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是。”妙风垂下头。。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双手，居然已经可以动了？。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老了啊……。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没人看得出，其实这个医生本身，竟也是一个病人。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七星海棠，是没有解药的。！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