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陡然就是一阵恍惚。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果然……这双眼睛……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分明是——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逼着拿起了剑，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

    旋——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然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再度彻底将他击倒！！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老七？！”。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别……”忽然间，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别打开。”。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七星海棠？妙风微微一惊，然而时间紧迫，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重新打包，交给门外的属下，吩咐他们保管。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不日北归，请温酒相候。白。”。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