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卫风行一惊:“是呀。”!”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面容一如当年。!
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顿了一顿,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
窗外大雪无声。。
“啊!杀人了!怪物……怪物杀人了!”远处的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一起尖叫起来,你推我挤踉踉跄跄地跑开了。那个汉人女孩被裹在人群中,转瞬在雪地上跑得没了踪影。。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旋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是武林中人吧。”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有些神往,“都带着剑哪!”。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绿儿跺了跺脚,感觉怒火升腾。。
先去冬之馆看了霍展白和他的鸟,发现对方果然很听话地待着养伤,找不到理由修理他,便只是诊了诊脉,开了一服宁神养气的方子,吩咐绿儿留下来照顾。。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
“薛紫夜她……她……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顿了许久,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脸色渐渐苍白,“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所以冒昧动手。请教王见谅。”。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这个救人的医者,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
“哦?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意味深长地点头,“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修罗场所有杀手里,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咔啦——”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冰河一瞬间碎裂了,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