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妙风站在雪地上,衣带当风,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也柔和悦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她凝神一望,不由略微一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看着我!”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重重顿了顿!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旋他瑟缩着,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啜泣了片刻,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避开她的视线。
“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虽然,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你连狗都不如了。”!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转瞬消失。。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瞳公子。”然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教王正在小憩,请稍等。”。
“是的,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
看来,只有一步一步地慢慢来了。……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她抬起头来,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轻声道:“只不过横纹太多,险象环生,所求多半终究成空。”。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齐齐一震,躬身致意。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做了同一个动作:倒转剑柄,抵住眉心,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然后相视而笑。。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廖青染收起了药枕,淡淡道,“霍公子,我已尽力,也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