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今天之后,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星圣女娑罗在狂奔,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霍展白一时间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薛紫夜白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旋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回来了?”她在榻边坐下,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飘着雪的村庄,漆黑的房子,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到底……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才产生了这些幻觉?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他悚然惊起,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句昏迷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