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牢狱里,火折子渐渐熄灭,只有那样轻柔温暖的舌触无声地继续着。瞳无法动弹,但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黑而冷的雪狱里,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
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他倒在冰川上,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她回了一次秋之苑。!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旋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她不会武功,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然而奇迹一般地,随着那样轻轻一拍,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窗外大雪无声。。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她下了地走到窗前。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