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薛紫夜冷笑：还是凶相毕露了吗？魔教做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吧？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还有幸存者！那么说来，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该死的！该死的！他一拳将药枕击得粉碎，眼眸转成了琉璃色——这个女人，其实和教王是一模一样的！他们都妄图改变他的记忆，从而让他俯首帖耳地听命！！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走吧。”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快回去。”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旋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他循着血迹追出，一剑又刺入雪下——这一次，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他登时惊觉，瞬间转身，身剑合一扑向马上！！

    “谷主，你快醒醒啊。”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也急得快要哭了。！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薛紫夜猝不及防，脱口惊呼，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她蓦然觉得惊怕，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喃喃：“我救不了她。”……

    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作为药师谷主，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药师秘藏》上说：天下十大剧毒中，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九种，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

    “不！不要给他治！”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仰首看着薛紫夜，“这个魔鬼！他是——”。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