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避开她的视线。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是在那里?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走过去敲了敲门。。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你们原来认识?”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诧异,然而顾不上多说,横了卫风行一眼,“还愣着干吗?快去给阿宝换尿布!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
那样熟悉的氛围,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
“哈。”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的明介,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然而笑声未落,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重重的帘幕背后,醍醐香萦绕,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旋“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薛谷主,你的宿命线不错,虽然中途断裂,但旁有细支接上,可见曾死里逃生。”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微笑着,“智慧线也非常好,敏锐而坚强,凡事有主见。但是,即便是聪明绝伦,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
灭族那一夜……灭族那一夜……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也只能这样了。”薛紫夜喃喃,抬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上天保佑,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他的眼神一变,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啪!”他忽然坐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她抓住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下:“我也认得你的眼睛。”……”
“然而……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他……是在后悔吗?。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然而妙风并无恐惧,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妙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她要杀他吗?很好,很好……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倒也是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