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纵虎归山……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他的四肢还在抽动,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双手来——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手,无法挪动;脚,也无法抬起。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旋“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再见,七公子。”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忽然间一翻手腕,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忍不住失声大笑,“愚蠢!教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就放了瞳?”。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瞳。”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不,我不叫瞳!我、我叫……不,我想不起来……”……”
“——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