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
旋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在摩迦村里的时候,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中,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他是他多年的同僚,争锋的对手,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然而,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漫天纷飞的大雪里,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衣衫上溅满了血,怀里抱着一个人。他奔得非常快,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消失在杨柳林中。……
寒风呼啸着卷来,官道上空无一人,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轻轻吐了一口气。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夏之园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蹙起了眉头。。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