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旋“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好,告诉我,”霜红还没回过神,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龙血珠放在哪里?”!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直指门外,眼神冷酷。……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他霍然抬起了眼睛,望定了她。!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