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他埋头翻找。离对方是那么近，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望向天空，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明介！”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明介！”。

    旋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霍展白随即跳上马，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是假的……是假的！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教王……”有些犹豫的，她开口欲言。。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忽然眼前一阵光芒，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