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血凝结住了，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为了脱离中原武林，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为了取信教王，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有洞穿了胸口。。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所有侍女在把那条毒蛇抬回去救治的时候，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然而谷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那个人的病看起来实在古怪，不像是以往来谷里求医的任何人。谷主将他安放在榻上后，搭着脉，蹙眉想了很久，没有说话。。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当然，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他连忙补充。！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旋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怎么？被刚才霍展白一说，这个女人起疑了？！

    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这种感觉……便是相依为命吧？。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谁？！”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你发什么疯？一个病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给我滚回去！”。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妙风踉跄了一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明介，你身上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轻轻嘱咐，“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只要恢复武功，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可是，你听我的话，不要再乱杀人了。”。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最后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