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他想开口问她,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看着薛紫夜,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妙风一惊——这个女子,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瞳……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
旋“抓紧我,”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制止对方的反抗,声音冷定,“你听着: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调戏了一会儿雪鹞,她站起身来准备走,忽然又在门边停住了:“沫儿的药已经开始配了,七天后可炼成——你还来得及在期限内赶回去。”!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薛紫夜愤然而笑,冷嘲道,“明介还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敢啊,妙风使!”。
她叹了口气:是该叫醒他了。!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大光明宫?!。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