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
临夏祖师……薛紫夜猛地一惊,停止了思考。。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他展开眉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完结了。”。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旋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
“来到秋之苑的时候,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带我出去看看。”她吩咐,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可是……秋之苑那边的病人……”绿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啊……终于,再也没有她的事了。。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扑棱棱地飞起,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把龙血珠拿出来。”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咬着牙开口,“否则她——”。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不停咳嗽。。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但能否好转,要看她的造化了。。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