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那样熟悉的氛围,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好吧。”终于,教王将金杖一扔,挫败似的往后一靠,将身体埋入了玉座,颓然叹息,“风,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答应你——那个女人,真是了不起。”。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低低地开口:“关上……我不喜欢风和光。受不了……”!
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唇角噙着笑意,轻声曼语:“可惜,姻缘线却不好。如此纠缠难解,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薛谷主,你是有福之人,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只不过……”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旋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是。”宁婆婆颔首听命,转头而下。!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你……是骗我的吧?”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冷笑着,“你根本不是雅弥!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他、他连刀都不敢握,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然而她坐在窗下,回忆着梦境,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沫儿是否得救,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