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她抓住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下：“我也认得你的眼睛。”。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

    “明介，”她攀着帘子，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忽然道，“把龙血珠还我，可以吗？”！

    怎么办……离开昆仑已经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教王如今是否出关，是否发现了他们的计划——跟随他出来的十二银翼已然全军覆没，和妙火也走散多时，如果拿不到龙血珠，自己又该怎么回去？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

    旋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七弟！有情况！”出神时，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一行人齐齐勒马。！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妖瞳摄魂？！只是一刹那，她心下恍然。！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雪怀？”她低低叫了一声，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小心！”廖青染在身后惊呼，只听“哧啦”一声响，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然而他铁青着脸，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掌心内力一吐，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出了大事。”教徒低下头去，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日圣女……和瞳公子叛变！”。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他们都安全了。。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霍公子，快把剑放下来！”霜红看到瞳跌倒，惊呼，“不可伤了明介公子！”！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教王沉吟不语，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不由暗自心惊：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