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哦?处理完了?”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哟,醒了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凑近,“快吃药吧!”!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不成功,便成仁。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妙水笑了笑,便过去了。!
“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旋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为抗寒毒,历经二十年,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柔和汹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怎么把如此危险的家伙弄回了谷里!”他实在是很想把这个家伙解决掉,却碍于薛紫夜的面子不好下手,不由蹙眉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一条毒蛇!药师谷里全是不会武功的丫头,他一转头就能把你们全灭了——真是一群愚蠢的女人。”。
“她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说话,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带我出去看看。”她吩咐,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八年前,她正式继承药师谷,立下了新规矩:凭回天令,一年只看十个病人。。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你这个疯子!”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死死盯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你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