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第一次杀人。
黑暗的牢狱外,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脱口大叫,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霍展白带着众人,跟随着徐重华飞掠。然而一路上,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他已然换左手握剑,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八年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然而心性,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
“喀喀,好了好了,我没事,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她袖着紫金手炉,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难得出谷来一趟,看看雪景也好。”
“好。”她干脆地答应,“如果我有事求你,一定会告诉你,不会客气。”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他点了点头:“高勒呢?”!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旋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窗外大雪无声。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老七?!”。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胡说!不管你们做过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不管。”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仿佛下了一个决心:“明介,不要担心——我有法子。”。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徐重华有些愕然——剑气!虽然手中无剑,可霍展白每一出手,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这个人的剑术,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
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妙风才惊觉,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尝试着一挥,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咔啦咔啦”地切掉了一截!。
“他还待进一步查看,忽地听到背后一声帘子响:“霜红姐姐!”。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霜红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请相信谷主的医术。”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而这个风雪石阵,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在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薛紫夜身前,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即便是在宫中遇见,也是丝毫大意不得。……”
“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一瞬间,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令他全身颤抖。。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远远看去,竟似不分上下。教王一直低着头,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