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明介!”她终于抬起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失声惊呼。。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千钧一发之际,她迅疾地出手遮挡,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旋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这是梦吗?那样大的风沙里,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而这样的柳色里,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
“哎呀!”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抬手挡住了眼睛。!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站在门口只是片刻,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
“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妙水大笑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二十一年前,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自从他被飞针扎中后,死人一样地昏睡了整整两天,然而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榻边的小几上只放了一盘冷了的饭菜,和以前众星捧月的待遇大不相同。知道那个女人一贯做事古怪,他也不问,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吃,闲着的时候就和雪鹞做做游戏。。
““妙水使,何必交浅言深。”她站起了身,隐隐不悦,“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薛紫夜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猛地一震:这,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