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果然,是这个地方?!!”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可是……”出人意料的,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还在那儿犹豫。!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旋“六哥。”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辛苦你了。”。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
“……”薛紫夜随后奔到,眼看妙风倒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她斜斜瞄了他一眼:“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难道,如村里老人们所说,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乌里雅苏台。。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
“霍展白起身欲追,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