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风，把他追回来。”教王坐在玉座上，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这是我的瞳。”。

    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齐齐一震，躬身致意。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做了同一个动作：倒转剑柄，抵住眉心，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然后相视而笑。。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那……是教王的手巾？！瞳的手瞬间握紧，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喷射状的血迹，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旋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风从车外吹进来，他微微咳嗽，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她也瘫倒在地。

    “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脸色苍白，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闪过一丝冷嘲。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却始终不敢拔出，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竟是不敢对视。！

    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妙风跟在她后面，轻得听不到脚步声。。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王姐……王姐要杀我！。

    ““我想救你啊……”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如此的悲哀而无奈，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她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你让她平安回去，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瞳只是垂下了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你，也。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