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

    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不手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他低呼了一声，抱着头倒回了榻上，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旋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昆仑。大光明宫西侧殿。！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原来，怎样精明强悍的女人一遇到这种事，也会蒙住了眼睛。。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气的女人还在后悔那天晚上的投怀送抱？应该不会啊……那么凶的人，脸皮不会那么薄。那么，难道是因为他说漏了嘴提到了扬州花魁柳非非，打破了他在她心中一贯的光辉形象？。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