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徐夫人便是在此处?”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忽然间脸色一变,“糟了!”。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旋“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将内脏粉碎,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鸡皮鹤发形容枯槁,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妙水在一通狂笑后,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
莫非……是瞳的性命?!
值夜的丫头卷起了帘子,看到冷月下伏在湖心冰上的女子,对着身后的同伴叹气:“小晶,你看……谷主她又在对冰下的那个人说话了。”。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那吃过了饭,就上路吧。”他望着天空道,神色有些恍惚,顿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收了笛子跳下了地,“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刷”的一声拉下了帘子。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一丝的光透过竹帘,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