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还是这样比较安全。”霍展白解释道。!”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几近贴身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退避。!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可是……”出人意料的,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还在那儿犹豫。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旋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是,小姐!”绿儿欢喜地答应着,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
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震得她无法说话——。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那只手急急地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张开,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妙风脸色变了,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手往前一送,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你们让不让路?”……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来不及想,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横挡在两人之间。。
薛紫夜白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唯有,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
“面具露出的那张脸,竟然如此年轻。。
作为药师谷主,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药师秘藏》上说:天下十大剧毒中,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九种,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只是短短一瞬,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而在下一个刹那,他出现在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暗红色的剑,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刺穿了他的心脏。。
“……”妙水沉默着,转身。!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