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钉”在那里,无法挪开。。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旋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自己的来历?难道是说……!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哈。”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多少年了,如今,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然而,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
瞳没有抬头,极力收束心神,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一蓬雪蓦地炸开,雪下果然有人!那人一动,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他的四肢还在抽动,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双手来——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手,无法挪动;脚,也无法抬起。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