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他凭什么打你!”薛紫夜气愤不已,一边找药,一边痛骂,“你那么听话,把他当成神来膜拜,他凭什么打你!简直是条疯狗——”!”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旋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当年那些强盗,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而派人血洗了村寨。”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烧了房子,杀光了人……我被他们掳走,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被封了记忆,送去修罗场当杀手。”!
““该用金针渡穴了。”薛紫夜看他咳嗽,算了算时间,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淡然说:“从现在开始,薛谷主应养足精神,以备为教王治病。”!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明介,你身上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轻轻嘱咐,“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只要恢复武功,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可是,你听我的话,不要再乱杀人了。”。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薛紫夜眉梢一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然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也机灵得多,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四肢无法移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瞳术!”。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妾身抱病已久,行动不便,出诊之事,恕不能从——妙风使,还请回吧。”。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你们曾经那么要好,也对我那么好。!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
路过秋之苑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封了任督二脉的病人,不由微微一震。因为身体的问题,已经是两天没去看明介了。。
“你叫谁明介?”他待在黑暗里,冷冷地问,“为什么要救我?你想要什么?”!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