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药师谷口,巨石嶙峋成阵。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是。”妙风一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竟是以身相试——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旋“不要担心,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你撑住,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除了对钱斤斤计较,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比如,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比如,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有些惧怕,低头道,“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如今,难道是——。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然而下一刻他就悔青了肠子,因为想起一则江湖上一度盛传的笑话:号称赌王的轩辕三光在就医于药师谷时,曾和谷主比过划拳,结果大战三天后只穿着一条裤衩被赶出了谷,据说除了十万的诊金外,还输光了多年赢来的上百万身家。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蠢材,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教王笑起来了,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摩迦一族的覆灭,那么多的血,你全忘记了?那么说来,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