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他心里想着,有些自嘲。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无所顾忌地哭,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希望,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等良人的归来;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
“为了瞳。”妙水笑起来了,眼神冷利,“他是一个天才,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教王得到他后,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然而在脱困后,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这双眼睛……这双眼睛……那样熟悉,就像是十几年前的……
他默然望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霍展白心里一惊,再也忍不住,一揭帘子,大喝:“住手!”!
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旋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来!”!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如果说出真相,以教王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短短一瞬,他心里天人交战,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
“老七,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可这次围剿魔宫,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别的不说,那个瞳,只怕除了你,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直直望着他,忽地冷笑,“你若不去,那也罢——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如今也不多这几个。”。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她抬起头,缓缓看了这边一眼。。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大光明宫?!……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真是耐揍呢。”睁开眼睛的刹那,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果然死不了。”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这样又看又摸,如果我是女人,你不负责我就去死。”霍展白恢复了平日一贯的不正经,涎着脸凑过来,“怎么样啊,反正我还欠你几十万诊金,不如以身抵债?你这样又凶又贪财的女人,除了我也没人敢要了。”。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唉……是我这个师傅不好,”廖青染低下头去,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紫夜才十八岁,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但我也答应了紫夜,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你……你把他给杀了?”!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