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光。”。
旋“瞳呢?”她冲口问,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还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毒,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
——那一瞬间,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刷!”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剑,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那只手急急地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张开,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妙风脸色变了,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手往前一送,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你们让不让路?”……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他无趣地左右看着,想入非非起来。。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闪着冰冷的光,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一直为教王所持有。。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