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脸上尚有笑容。”。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旋仗着学剑习武之人的耳目聪敏，他好歹也赢了她数十杯，看来这个丫头也是不行了。。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拜月教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慕士塔格的雪罂子，还有祁连山的万年龙血赤寒珠……随便哪一种，都是惊世骇俗的至宝，让全武林的人都为之疯狂争夺。！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刷！”话音方落，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怀剑直指雪下。。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瞳术！所有人都一惊，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终于动用了绝技！。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来！”。

    “谷主医称国手，不知可曾听说过‘沐春风’？”他微笑着，缓缓平抬双手，虚合——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无论多大的风雪，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

    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出去，自己坐到了榻边。。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看着我！”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重重顿了顿。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乱吃了几口。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热闹非凡。……”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哈。”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的明介，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然而笑声未落，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