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立刻抬起头望着她,轻声道,“求求你了……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沫儿就死定了。都已经八年,就快成功了!”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轿子抬起的瞬间,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朗朗道:“在下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多年来,薛谷主不便出谷,是因为身有寒疾,怯于谷外风雪。是也不是?”。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旋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不许杀他!”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她只是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她竭尽心力,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如果他知道,还会这样开心吗?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长长叹了口气,他转身望着窗内,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萦绕的醍醐香中,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薛谷主?”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