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五十招过后,显然是急于脱身,妙风出招太快,连接之间略有破绽——墨魂剑就如一缕黑色的风,从妙风的剑光里急速透了过来!。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旋——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八年来,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瞳’。”。
“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桥面再度“咔啦啦”坍塌下去一丈!……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还好,脉象未竭。”在风中凝伫了半晌,谷主才放下手指。
“好吧,我答应你,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薛紫夜拂袖站起,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怎么可能!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全场欢声雷动,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昔年的师傅、师娘、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殊无半分喜悦,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