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她隐隐觉得恐惧,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退开一步。。
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志再度远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直指门外,眼神冷酷。!”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看着我!”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看着我!”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她拿着翠云裘,站在药圃里出神。!
“嘎——”在他一拳击碎药枕时,一个黑影惊叫了一声,扑棱棱穿过窗帘飞走了。
旋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维持了一个时辰,天罗阵终于告破,破阵的刹那,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妙风瞬间掠去,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她晃着杯里的酒,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那时候,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震得她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