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薛谷主?”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薛紫夜脸色不变,冷冷道:“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旋“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好吧,女医者,我佩服你——可是,即便你不杀,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妙水站起身,重新提起了沥血剑,走下玉座来,杀气凛冽。!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啊!”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长剑脱手飞出,插入雪地。双剑乍一交击,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那、那不是妖瞳吗……”!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她走到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身侧,弯腰抬起他的下颌。对方脸上在流血,沾了一片白玉的碎片——她的脸色霍地变了,捏紧了那片碎片。这个人……好像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寻常。。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你?”他转头看着她,迟疑着,“你是医生?”。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踉跄后退,猛然喷出一口血,跌入玉座。。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