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嫌,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龙血珠握在手心,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仿佛渴盼着饮血。
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出去,自己坐到了榻边。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啊——”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齐齐失声尖叫,掩住了眼睛。!”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这一路上,她……她救了属下很多次。”听出了教王的怒意,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仿佛不知如何措辞,有些不安,双手握紧,“一直以来,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
这种人也要救?就算长得好,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旋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没有回音。
“她咬牙撑起身子,换上衣服,开始梳洗。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雪光日色一起射入,照得人眼花。薛紫夜乍然一见,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脱口低呼了一声,用手巾掩住眼睛。!
薛紫夜一惊,撩起了轿帘,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冰雪上,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铁圈深深勒入颈中,无法抬起头。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戴着白玉的面具,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忽然间,气海一阵剧痛!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