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徐重华有些愕然——剑气!虽然手中无剑,可霍展白每一出手,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这个人的剑术,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沥血剑!
“没有。”迅速地搜了一遍,绿儿气馁。。
遥远的漠河雪谷。。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旋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最后一枚金针还留在顶心的百汇穴上。她隔着发丝触摸着,双手微微发抖——没有把握……她真的没有把握,在这枚入脑的金针拔出来后,还能让明介毫发无损地活下去!。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霍展白剧烈地喘息,手里握着被褥,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然而,她错了。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一道雷霆落到了剑网里,在瞬间就交换了十几招,长剑相击。发出了连绵不绝的“叮叮”之声。妙风辗转于剑光里,以一人之力对抗中原七位剑术精英,却没有丝毫畏惧。他的剑只是普通的青钢剑,但剑上注满了纯厚和煦的内力,凌厉得足以和任何名剑对抗。。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