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冰河一瞬间碎裂了,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八年了,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也即将成为过去。的确,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没有掉下去……这一次,她没有掉下去!。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旋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他从榻上坐起了身,一拍胡榻,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她变了脸色:金针封脑!!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
“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截口:“那么,多久能好?”。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