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不对！完全不对！。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旋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片刻的僵持后，她冷冷地扯过药囊，扔向他。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对着她一颔首：“冒犯。”！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今晚，恐怕不能留你过夜。”她拿了玉梳，缓缓梳着头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幽幽道，“前两天，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如今，算是要从良的人了。”。

    ““风大了，回去罢。”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将身上的长衣解下，覆上她单薄的肩膀，“听说今天你昏倒了……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不如干脆让他离开，也免得多一个阻碍。！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