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在阶下打扫,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别烦心,”她的眼睛从墙壁的小孔里看过来,一闪一闪,含着笑意,“明介,你很快就会好了,很快就可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了!”。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薛紫夜一时语塞。!
窗外大雪无声。。
旋“嗯。”她点点头,“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薛紫夜低下头去,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无论如何,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什么都无法问出来。。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明介!”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明介!”。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望着那一点红,他全身一下子冰冷,再也无法支持,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手掩面,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那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
“那、那不是妖瞳吗……”
因为她还不想死——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可就不灵了哦!”她笑得诡异,让他背后发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更是恶化了伤势。此刻他的身体,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