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他默然颔首,眼神变了变:从未露面过——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
是幻觉?
那只手急急地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张开,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妙风脸色变了,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手往前一送,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你们让不让路?”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人呢?人呢?”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震得尘土簌簌下落,“薛紫夜,你再不出来,我要把这里拆了!”!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旋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无论如何,先要拿到龙血珠出去!霍展白还在这个谷里,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霍展白站在梅树下,眼观鼻,鼻观心,手里的墨魂剑凝如江海清光。他默默回想着当日冷杉林中那一场激斗,想着最后一刹刺入自己肋下的一剑是如何发出,将当日的凶险至极的那一幕慢慢回放。。
“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可就不灵了哦!”她笑得诡异,让他背后发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
瞳却没有发怒,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是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仿佛燃尽的死灰,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节奏凌乱。。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霍展白一怔,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几乎站不住身体。。
他们都安全了。。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明介,”她攀着帘子,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忽然道,“把龙血珠还我,可以吗?”……”
“他们都安全了。。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