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是她?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嗯?”他回应着这个陌生的称呼,感觉到那只手是如此的冰冷而颤抖,用力得让他感到疼痛。他垂下眼睛,掩饰住里面一掠而过的冷光。。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还没死。”感觉到了眼皮底下的眼睛在微微转动,她喃喃说了一句,若有所思——这个人的伤更重于霍展白,居然还是跟踪着爬到了这里!。
旋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静静凝望了很久,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轻轻握紧。。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住手!”薛紫夜厉声惊叫,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救了教王,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急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古木兰院位于西郊,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此处已然凋零不堪,再无僧侣居住。。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