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双手沾了药膏，迅速抹着。。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七星海棠！在剧痛中，他闻言依旧是一震，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你不想看她死，对吧？”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开口，“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她已经触怒了教王，迟早会被砍下头来！呵呵……瞳，那可都是因为你啊。”！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旋“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如果你还在，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真的。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原来都是真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

    他点了点头：“高勒呢？”……

    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此刻才惊觉过来，没有多话，只是微微拍了拍手——瞬间，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那个病人昨天折腾了一夜，不停地抱着脑袋厉呼，听得她们都以为他会立刻死掉，一大早慌忙跑过来想问问小姐，结果就看到了这样尴尬的一幕。。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