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妙风一惊——这个女子,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多么可笑……被称为“神医”的人,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旋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它是极其残忍的毒,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七日之后,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而那之后,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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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她伏在冰上,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