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混在那些鲜衣怒马、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白衣破了很多洞，头发蓬乱，面色苍白——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

    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让它先来一口吧。”薛紫夜侧头笑了笑，先倒了一杯出来，随手便是一甩。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雪鹞“扑棱棱”一声扑下，叼了一个正着，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脖子一仰，咕噜喝了下去，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

    “你会后悔的。”他说，“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嘿嘿……想你了嘛。”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你要再不来——”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自己……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来！”。

    旋来不及多想，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然而只听得“叮”的一声，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呵呵呵……”教王大笑起来，抓起长发，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吃吧，吃吧！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我可爱的小兽们！”。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大惊小怪。”。

    “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片刻的僵持后，她冷冷地扯过药囊，扔向他。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对着她一颔首：“冒犯。”……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很快，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瞳剧烈地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教王。然而，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最终，他孤身返回中原，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