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是幻觉？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别管我！”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咕噜。”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飞落在薛紫夜肩上。。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旋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妙风使，你应该知道，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病人就永远不会好。”她冷冷道，眼里有讥诮的神情，“我不怕死，你威胁不了我。你不懂医术，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软轿停下的时候，她掀开帘子，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令人过目难忘。。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一定赢你。。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却又如此的充盈，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

    “咔啦——”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冰河一瞬间碎裂了，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雅弥依然只是笑，声音却一转，淡然道，“瞳，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从此后，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