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而可怕的是,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
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西昆仑的雪罂子……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没有一个人出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薛紫夜低下头去,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然后抬头:“请转身。”。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然而,她的梦想,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
旋“第一柄,莫问。”他长声冷笑,将莫问剑掷向屋顶,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果然是真的……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走了也好。”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声音低诡,“免得你我都麻烦。”。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为抗寒毒,历经二十年,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柔和汹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
最终,她醉了,不再说话。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