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瞳摇了摇头,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有人走进来。是妙水那个女人吗?他懒得抬头。!
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低声说:“姐姐,你好像很累,是不是?”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嘎——”一个白影飞来,尖叫着落到了雪地上,爪子一刨,准确地抓出了一片衣角,用力往外扯,雪扑簌簌地落下,露出了一个僵卧在地的人来。。
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听似祥和宁静,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然而即便如此,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只是一眼看过来,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活不过一个月,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最多等杀了教王,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
旋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
“他一惊,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她戳得很用力,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叮!”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飞翩勉强接下,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薛紫夜一时语塞。!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书架上空了一半,案上凌乱不堪,放了包括龙血珠、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此外全部堆满了书:《外台秘要》《金兰循经》《素问》《肘后方》……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
妙水及时站住了脚,气息甫平,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上一跃的距离,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如今带着薛紫夜,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
““嘎——”忽然间,雪里传来一声厉叫,划破冷风。……”
““……”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眼前渐渐空白,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