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除了卫风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愚蠢。”。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薛紫夜低下头去,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没有回音。。
“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旋“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呵,妙风使好大的口气。”夏浅羽不忿,冷笑起来,“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然而,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
瞳眼神渐渐凝聚:“你为什么不看我?”。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薛紫夜冷眼看着,冷笑:“这也太拙劣了——如果我真的用毒,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自己的来历?难道是说……。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霍展白蓦然一惊: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瞳没有抬头,极力收束心神,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
“铜爵的断金斩?!……”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