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我绕弯子!”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手上青筋凸起,“说,到底能不能治好?治不好我要你陪葬!”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没有月亮的夜里,雪在无休止地飘落,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它是极其残忍的毒,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七日之后,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而那之后,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怎么?”他跳下地去,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手里提着一物。。
旋“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薛谷主!”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摇晃着,“醒醒!”!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如果说出真相,以教王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短短一瞬,他心里天人交战,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谷主不能见瞳。”妙风淡然回答,回身准备出门,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身子一倾,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